以“发现勾股定理”闻名的毕达哥拉斯,不仅是古希腊的数学大牛,还给他的徒儿们定下了一条奇葩规矩:不许吃豆子。这帮人本来就是素食主义者,居然连豆子也不吃,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提起“哲学家”,或许你首先会想到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个三代组合。其实,古希腊文里的“哲学家”这个词,是比他们早100多年的毕达哥拉斯发明的。后人制作的毕达哥拉斯头像。
西方长期认为,是毕达哥拉斯最早证明了勾股定理,但其实古代两河流域、古代中国的先人都更早提出了这一定理,也没有可靠证据表明毕达哥拉斯证明过它。不过即便与勾股定理无关,毕达哥拉斯在数论、几何等数学领域上还是有很大贡献的。
毕达哥拉斯(约公元前570年~前495年)生于希腊爱琴海的萨摩斯岛,自幼饱读诗书,后来又游历小亚细亚、埃及、两河流域的各个文明城市,甚至传说他到过印度。
大约50岁时,已成为一代宗师的毕达哥拉斯,在西西里岛正式开宗立派。毕达哥拉斯的学派教学合一,这个“教”是宗教的教,教义包括“数学是宇宙的本原”,以及财产公有、男女平等之类在当时非常超前的理念。
毕老师的弟子们不仅要潜心学术,在生活上也要谨遵教主教诲:不许吃肉、不许吃豆子、不许吃整条的面包、不许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许走在大路中间、不许碰白公鸡……好吧,毕竟是2000多年前,多点封建迷信怪规矩也可以理解。不过惟独“不许吃豆子”这条,长期以来让很多研究者不解。
同样主张吃素的佛教、道教、印度教以及现代素食主义者,大都把豆类作为重要的蛋白质来源,连豆子都不吃受得了么?
(根据一个流行很广的传说,毕达哥拉斯本人就死于这条规矩。他在一次外出讲学的时候,遭到反对他的当地贵族追杀,逃跑时被一片豆田拦住了去路。毕老师宁死也不愿踏入豆田,最终被杀手追上,丢了性命……)蚕豆是古希腊人栽培较多的一种豆类,营养和口味都不错,但如果人体缺乏某种酶,吃了蚕豆可能会得“蚕豆病”。
图片来源:123rf.com.cn正版图片库有观点认为,毕达哥拉斯学派禁食豆子,其实是排斥政治:当时古希腊人缺乏书写材料,各城邦进行选举的时候,往往是把豆粒染上各种颜色,每种颜色代表一位候选人,将豆粒投入陶罐充当选票。也有人猜想,毕老师本人可能患有“蚕豆病”,就是因为体内缺乏某种酶,吃了蚕豆会出现发烧、无力等贫血症状。
蚕豆是古希腊种植最广泛的豆类,虽说“蚕豆病”患者吃别的豆一般不会有问题,但兵豆、鹰嘴豆、豌豆等跟着中枪也不是不可能……
鹰嘴豆也是古地中海常见的豆类,因种子上有个鹰嘴一样的尖而得名。不管毕老师有没有病,豆类作物在古代确实有两大缺陷:一是产量不如小麦、水稻等谷类作物,二是豆类所含的植物蛋白在人体内不易消化,难以发挥它们高蛋白的优势,吃多了还容易肠胃胀气。
之所以说中国人的豆腐是伟大发明,就是因为把黄豆制成豆腐、豆浆之后,大大提高了人体吸收其中氨基酸的效率,可以当“植物肉”来吃。只是豆腐的发明至少要到东汉,在公元前6世纪就连中国人都没豆腐吃,更别说希腊那边了。豆子吃多了肠胃胀气,是因为里面含有低聚糖,它们在人体肠道内难以被吸收,却被肠道内的微生物分解后产生一堆二氧化碳、氢气和少量甲烷等“尾气”。
这在现代人看来或许只是不舒服、不雅观的问题,也有人认为毕老师他们是觉得大家一起学习的时候放屁,影响气氛,才禁止吃豆的。
其实在古希腊人看来,吃豆放屁这个事的性质要严重得多。古希腊文里的“灵魂”(psyche)一词,另一个含义是“风”。他们认为,人死后埋入地下,虚无缥缈的灵魂就会悄悄跑出地面,散发到空气中。但像豆类这样的植物就能吸收灵魂,储存在自己的果实里面。
你吃了豆子之后肠胃胀气,胀得可不是一般的气,是从豆里跑出的灵魂在哭泣!灵魂当然渴望自由,于是催你赶紧打嗝放屁,灵魂就可以出去了……毕达哥拉斯年轻时游历希腊周边,很可能受到了当时在希腊北方流行的“奥尔弗斯教”的影响。奥尔弗斯教曾盛行于希腊以北的色雷斯地区,崇拜酒神狄俄尼索斯,以及神话中的歌手奥尔弗斯(又译俄尔甫斯,也就是圣斗士里那个天琴座奥路菲),相信灵魂轮回。
万物有灵,自然也会相信豆子里有人类灵魂这种事情。
17世纪佛兰德画家鲁本斯的名画《狄俄尼索斯》。狄俄尼索斯(图中间那个大白胖子)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酒神,是非理性和享乐的象征,然而他的信徒们却主张苦修,只在节庆时才疯狂大吃大喝。这样看来,毕达哥拉斯学派不吃豆子的禁忌,应该是受原始宗教信仰的影响,而跟现代素食主义的理念,以及健康要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