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术是改变世界的“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然而在欧洲各国语言里,“纸”这个词的发音和拼写,却并非源自中文。这是因为,在传入中国造纸术之前,地中海地区的人们用的是一种更古老的“纸”——莎草纸。纸莎草的样子和习性颇像芦苇,但它们属于莎草科,而芦苇跟小麦、水稻同属禾本科,两者并不是亲戚。
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了埃及,以他的名字建立了一座城市。这座亚历山大城,很快成为地中海世界的第一大港口,还拥有当时最大的图书馆。鼎盛期的亚历山大图书馆收藏了超过50万卷书稿,包括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欧几里得、希波克拉底等一票希腊大学者的手稿真迹。严格来讲,这些文献并没有写在“书”上,而是沿袭埃及人数千年来的方式,写在一卷卷莎草纸上。用来制作莎草纸的植物,就叫做纸莎草。
纸莎草是一种莎草科植物,主要生长在热带非洲的湖沼浅水中,习性很像芦苇。它们的茎秆笔直坚韧,高达3米,顶部是修长的叶子和扇形的花簇。早在埃及文明诞生之初,古埃及人就用纸莎草茎搭建房屋,驾着纸莎草茎编成的小船往来于尼罗河上,还拿茎皮搓制绳索,编织筐子和草鞋。古埃及法老宫廷、神庙祭司的记录文献,民间超度死者所用的“亡灵书”,也都写在纸莎草制成的“纸张”上。
莎草纸不仅记录了古埃及文明,还让后来的希腊人、罗马人受益良多。今天英文里的“paper”一词,就来自罗马人称呼莎草纸的拉丁文“papyrus”!尽管西方各国语言中的“纸”这个词出自莎草纸,但现代纸张的制造原理还是来自中国造纸术——把多种植物碎料煮成纸浆,冷却后捞起形成纸膜,再将纸膜脱水、烘烤而成,属于深加工产品。而莎草纸,只是对植物材料的简单处理。
公元前8世纪,莎草纸传入古希腊,使希腊文明摆脱了口口相传的时代,学者和诗人们的作品得以记录下来。但由于纸莎草的生长依赖高温、高湿的环境,欧洲各地一直没能成功移栽它。在希腊人、罗马人先后占据埃及的数百年间,埃及对他们不光是至关重要的粮食基地,也是纸莎草这种战略物资的唯一产地。
直到20世纪60年代,一位名叫哈桑•拉加卜的埃及外交官,从邻国苏丹引入了纸莎草,使它们回归故土。不仅如此,拉加卜还潜心研究古代莎草纸文物,“复活”了消失千年的莎草纸工艺!如今在埃及各大城市和旅游景点,都能见到售卖莎草纸画的小贩,以及制作莎草纸的工艺展示。死而复生的莎草纸,终于再次成为埃及的文化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