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主席访问英国,在英国女王的国宴菜单上,有一道主菜是“巴尔莫勒尔烤鹿肉”。在英国传统中,鹿肉的地位比牛羊肉更加尊贵,因为鹿在英国乃至欧洲,长期都是贵族专享的食物。宴席上这个鹿肉,是什么鹿的肉呢?应该不是我们熟悉的那种“浑身是宝”的梅花鹿。欧洲虽然也放养这个,但用来烹饪的,主要是北半球分布最广泛的鹿——马鹿(Cervus elaphus)。
欧洲的马鹿亚种毛色发红,因此又称红鹿(Red Deer)。马鹿是欧洲传统上地位最高的猎兽,欧洲文学作品中的“鹿”主要是指它们,雄鹿高大威猛,也是力量和权力的象征。像马鹿这样的大型野生动物,但凡在人多的地方,就会沦为稀缺资源,如果大家都打的话很快就会绝迹。于是无论在古代中国、中东还是欧洲,皇帝和国王们常把一些森林划为皇家猎场(苑囿),禁止普通百姓在里面打猎,把动物专门留给他们。
中世纪到近代早期,猎鹿在英国一度是王室的特有权力。在热衷猎鹿的贵族们眼里,身处广阔的森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悦耳的鸟鸣,身边围着成群的骏马、猎狗、伙伴和随从仆役们,搜寻并追逐猎物,岂不美哉!既像打仗一样刺激,。猎鹿的排场总是很大,一群人骑着马带着几十条狗,而作为主要猎物的成年雄鹿常常是单独活动的。这项活动的主要难点,就是怎么在广阔的原野和森林里找到鹿。
作为一项贵族生活方式,掌握猎鹿技巧需要漫长的学习。猎人不仅要会骑马会射击,还要了解每种猎狗的习性、特长,学会辨识猎物的足迹、分辨和叫声,还得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猎鹿对贵族是美事,但对于广大食不果腹的农民、工人以及崇尚简朴的清教徒们来说,这项活动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奢侈,贵族餐桌上就缺那点肉吗?再说那么多人、马、狗围攻一只鹿,鹿在最终被杀死时,往往已经精疲力竭、遍体鳞伤,太过残忍。
随着城市化和社会阶层、社会文化的改变,有能力又有兴趣猎鹿的贵族子弟大为减少(出身上层的现任英国首相卡梅伦,就是位猎鹿爱好者),尽管也有一些平民出身的富豪、中产加入猎鹿人的行列,但这项活动已不像当年那么流行了。2005年,英国还立法禁止在猎鹿时骑马,或者使用猎狗。一直被人虐的鹿,终于有机会繁衍生息,数量逐年增加。
不过情况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近几年英国全境的鹿已达150多万头,不但破坏耕地、牧场和山林,每年还造成上万起交通事故,简直成了公害,乃至有专家呼吁英国民众多吃鹿肉……毕竟这些鹿很多都是人工放养在庄园里,并不算真正的野生动物。而且如今只要买得起,管你什么出身都随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