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的群岛之国印度尼西亚,美丽的风光总是与火山喷发、地震和海啸交织在一起,这也是地处两大板块交界的宿命。整整200年前,就有一次惊天动地的火山爆发,给全人类造成了重大影响。19世纪初的印尼群岛,已沦为荷兰统治下的殖民地“荷属东印度”。当时这里以出产胡椒、丁香、肉豆蔻等热带香料而闻名,巴厘岛还不是旅游胜地,位于巴厘岛以东的松巴哇岛更是鲜为人知。
不过,往来的航船老远之外,就能认出这座岛——岛上有一座高达4300米的坦博拉火山,是印尼群岛最高的山峰之一。数千年来,坦博拉火山一直是座活火山,不时冒出蒸汽和烟雾。1815年4月5日,距离松巴哇岛1200多公里的殖民地首府巴达维亚(今雅加达),士兵们听到了隆隆巨响,还以为是大炮声,为此加强了警戒。到4月10日,他们没见到半个敌人,却见到冲天的烟柱从东方升起!
原来从五天前开始,坦博拉火山就进入了“全面喷发模式”,到这天达到总高潮。据后来测算,当时喷出的烟柱可能高达30公里,整个火山几乎完全化为一团烈火。直到当年7月,坦博拉火山才基本平静下来。在喷发期间,它总共喷出了大约1.4亿吨的熔岩、火山灰和其他物质,山体高度被削掉了1000多米。这是近代有科学观测以来,全世界最大的一次火山喷发,等级达到极为罕见的7级——两三百年以来,只有这次火山喷发达到7级。
如今的坦博拉火山,高度只剩下2851米,火山口直径却达11200米,内部仍未完全平息。据统计,坦博拉火山喷发时的冲击波、火山碎屑流和地震,导致松巴哇岛和周边岛屿约1万人遇难。落地的火山灰破坏了耕地、森林和水源,在随后几个月中又导致8万余人死于饥荒和疾病。然而这次灾难造成的后果,远远不止印尼本地。坦博拉火山喷出的无数细小火山灰碎屑和二氧化硫气溶胶,进入高空的平流层大气,并扩散到整个地球上空。
这些微粒像雾霾一样阻挡了阳光,使天空变得昏暗,减弱了到达地面的热量,全球气温都随之降低了。由于微粒的扩散需要过程,1815年的夏天尚且正常。然而接下来的1816年,欧洲、亚洲和北美洲温带地区的人们惊恐地发现,经过了6月、7月和8月,炎热的夏天居然没有到来,欧洲阴雨连绵,美国东北部甚至下起了雪,河水结了冰!这一年在历史上被称为“无夏之年”。
英国画家透纳1818年创作的《滑铁卢战场》,画面中昏暗的天空,被认为来自坦博拉火山喷发后,在欧洲造成的阴霾天。导致拿破仑失败的这场战役,正好发生在坦博拉火山喷发期间的1815年6月。在坦博拉火山喷发的1815年,拿破仑打输了滑铁卢战役,美国也结束了和英国的战争。欧美百姓好容易迎来了和平,可还没等大家喘口气,“无夏之年”的低温,又造成农作物纷纷冻死,耕地大面积减产、绝收!
更兼暴雨造成河流泛滥、瘟疫横行,许多穷人要么流离失所,要么冻饿病困而死。欧洲多地出现了骚乱,社会陷入崩溃边缘。刚扑灭了法国大革命的统治者们,不得不对苦难中的民众们做出更多妥协,于是欧洲民主又得以迈进一步。饥饿的美国农民则纷纷向中西部迁徙,掀起了“西进运动”的高潮。亚洲人也不好过。1816年,缺少了夏季风带来的热量和雨水,印度陷入了疟疾、霍乱的肆虐之中。
中国则有多地爆发大旱和饥荒,在灾情最重的云南,人们纷纷卖儿卖女,四处逃亡,路边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自从十几年前“康乾盛世”结束以来,清朝已经不复当年富足,而这场大灾荒更是把大清国推向了衰落。对于人类的兴衰苦难,坦博拉火山似乎毫不在意。经过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喷发,它的海拔只剩下2851米,20世纪初又小喷发过一次后便处于平静状态。今天,它宽阔的火山口中依然烟雾缭绕,或许还在为下一次喷发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