鮟鱇鱼在鱼类中自成一目,它们是一类古老的深海鱼,早在1亿多年前的白垩纪就生活在深海了。过去科学家研究鮟鱇鱼时,发现捞上来的鮟鱇鱼尽管一个个面目狰狞,却都是雌性,雌鱼体表还经常有一条或几条小小的“寄生虫”。后来才发现,这些“寄生虫”其实就是失踪的雄鮟鱇。
与大嘴吃八方的雌鱼不同,雄鮟鱇孵出后发育很慢,又小又弱,不长“钓竿”,基本没什么捕食能力,浑身上下唯一发达的就是嗅觉(雄鮟鱇鼻孔与头部的比例,是脊椎动物中最大的),对雌鱼释放的信息激素尤其敏感。它们出生后不久,就会竭力搜索信息激素,以尽快找到一条雌鱼。由于每种鮟鱇释放出的信息素都不一样,因此雄鱼一般不会找错对象、出现“物种不同不能谈恋爱”的情况。
对雄鮟鱇来说,雌鱼已经不能说是“伴侣”了,简直就是固定饲主、终生饭票——找到雌鱼后,它就会用嘴死死咬住雌鱼的皮肤,并释放出能消化皮肤的酶,把雌鱼的皮肤连在身上。过一段时间,雄鱼自己的血管就会和雌鱼连在一起,全靠雌鱼提供营养,自己不用游泳也不用觅食。雄鮟鱇的这种生活方式,生物学上称为“性寄生”。在全球海洋已知的200余种鮟鱇鱼中,只有4个科、20余种有性寄生习性。
在这些鮟鱇种类中,雄鱼的体重只有雌鱼的几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因此对雌鱼来说,养个“寄生老公”并不费力,还有了稳定的精子来源,繁殖后代的成功率高多了,非常划算。曾有人在一条雌鱼身上,发现过多达8条雄鱼。你看,连求偶竞争都省了。
由于有“合体”习性的鮟鱇生活在深海,难以观察和研究活体,因此科学家至今仍不清楚雌雄鮟鱇“合体”的许多细节。比如,它们如何克服免疫系统的排异反应。
雌雄鮟鱇“合体”到这个地步,用人类的道德标准看或许已经很不舒服了。然而雄鮟鱇吃软饭的代价,远远不止是失去自由——合体之后,雄鱼自己的身体也会逐渐被雌鱼吸收。到最后,雄鱼自己的消化器官、眼睛、大脑和心脏都不复存在,只剩下鳃和生殖腺(精囊),以及残存的半截躯体,成了纯粹的生殖机器……
雄鮟鱇寄生在雌鮟鱇身上之后,除了提供精子就没有别的用处了,大脑、心脏、消化系统之类的东西也会被雌鮟鱇吸收,整条鱼成为雌鮟鱇身体的一部分。据科学家估计,大约只有1%的雄鮟鱇,能在茫茫大海中成功找到雌性饲主。那其他雄鮟鱇怎么办呢?其中一部分会变性,变成能够自食其力的雌鱼,等着上门女婿找过来就行了。当然,大部分能力不够或是运气不好的雄鮟鱇,都是要被自然选择淘汰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