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生产用掉了世界上1/3的淡水,真的吗?

作者: 橡树村、Ent

来源: 果壳网

发布日期: 2015-05-21

食品生产是淡水消耗大户,尤其是牛肉生产。不同研究显示的牛肉耗水量差异巨大,从每磅441加仑到12008加仑不等。全球牛肉生产若按每磅耗水2000加仑计算,占全球淡水消耗量近三分之一。资源分配问题比节约更迫切,虚拟水计算复杂,影响难以精确估计。

食品生产的确是淡水的消耗大户,几乎所有的食品的水耗数字都不好看,毕竟整个农业消耗了全世界70%的淡水资源。不过不同的研究得到的数字差异非常大,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是不同研究所包含的边界条件不大一样,而且食品生产也有很多种方法,不同方法之间差异也很大。这个领域的研究还很新,大约也就十几二十几年的历史,研究方法上面还没有完全统一。不过毋庸置疑的是,食品里面牛肉是耗水大户。

牛肉生产的水耗研究,大约有这么几个数字:1993年Jim Oltjen的研究,一磅牛肉在美国耗水441加仑。1991年Alan Durning,一磅牛肉在美国耗水840加仑。2008年Mekonnon和Hoekstra,一磅牛肉耗水1799加仑。1991年Marcia Kreith,一磅牛肉耗水2464加仑。1978年Herb Shulbarch,一磅牛肉耗水5214加仑。

2001年David Pimentel,一磅牛肉耗水12008加仑。数字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将近30倍。具体的研究本身,针对所研究的对象,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汇总到一起就会有麻烦了。比如我们取中间一些看着可能合理的一磅牛肉2000升来看看。目前世界每年牛肉产量是6700万吨,也就是1500亿磅,按照每磅牛肉耗水2000加仑来计算,需要的水就是1100万亿升。

世界每年淡水消耗量是3900万亿升,那么单纯牛肉就要将近三分之一了,这还没算其他的,毕竟牛肉只是肉产量的四分之一,而单位重量的猪肉和鸡肉耗水大约也是牛肉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总量仍然很可观。说三分之一,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数字。不过要是使用上面列出的最大的那个每磅牛肉12008加仑,那么全世界淡水都用掉了也不够。但是如果使用最少的那个数据,那么就要少很多。所以呢,你信哪个?

至于几亿人口没有干净水源的问题,这实际上和食品的供应问题一样,是一个资源分配的问题。在目前的世界政治格局的情况下,资源再丰富一倍,也会有不少地方享受不到这些资源。发达地区的节约固然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方面,但是如何解决资源分配问题才是更迫切的问题,否则节约掉的那些资源也不会落到欠缺资源的地方。而过分节约实际上也不能解决不平等的问题。

欠发达地区有一些是依靠农产品赚钱的,指望向发达国家出口食品来解决国家的经济问题。由于远离最终市场,这些地区的农产品价格优势并不好,本来就受到发达地区的高额农业补贴的影响,很难与发达地区农产品竞争。如果过分节约的话,首先受影响的会是这些欠发达地区的农产品出口,进而造成更大的社会问题。

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在2006年做出的报告,牲畜占据了全球人类用水的8%多一点,其中主要是用来给牲畜的口粮灌溉之用。虽然8%的确是很多啦,但是这才几年时间,就从人类用水的百分之八飙升到全球水的三分之一,好像是跨度有点儿大。但料想peta也不敢拍脑袋出数字吧?肯定是他们用的算法在虚拟水上玩了什么花招。譬如,看一下USGS给出的2010年美国用水估计:这里指的是“抽走”的水,其中86%是淡水。

直接用于牲畜的水,其实微乎其微。但当然牲畜不光要喝水之类,它们要吃饲料和各种其他东西,生产这些也是要水的,此所谓虚拟水。而计算虚拟水……这里面门道可就多了。按照Oki et al.(2003)估计,一吨牛肉需要20700吨水,一吨大米只需要3600吨水,一吨大豆则是2500吨。但Zimmer & Renault (2003)的数据就是牛肉13500吨,大米1400吨,大豆2750吨。

相差两倍都有,而且不同作物的趋势都不一样,这要是汇总的人稍有偏心,余地就很大了。而且,直接抽取的水好算,虚拟水里计算的降水地下水等等就不好算了……这些不但难以定量,它们用的水还不是平等的,不是说大家从一个罐子里抽水,你多我少。它们的水来自各种各样的来源,不同来源对环境的影响不一样。比如,你在半干旱地区放牧,计算出来的虚拟水肯定很高,但是当地的气候下放牧是可持续的,你要是改成粮食作物,就需要灌溉。

灌溉的水哪里来?抽地下水或者别地输入,怎么弄都会产生更多的不良影响。再比如,你在一个降水特别充沛的地方,那你不管土地用来做什么,对地下水都没啥影响。所以,这种计算,一般人也就看看吧。估计一个产业的影响并不容易,算法上有很多地方可以偷偷摸摸动手脚。虽然如果全世界的肉食消费量能降低个一半的话这世界很可能会更好,但这样的数据本身,还是呵呵待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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