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说的这种植物,名字里有个“菜”字,按惯例是会有人问那三个终极问题的——不过连荠菜都要问能好怎的话,少年你是脱离现实世界太久了吧……荠菜 Capsellabursa-pastoris,图来自wiki。众所周知,答案是能,而且好。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发现这一点已经有好几千年了。《楚辞·九章》里写道:“故荼荠不同亩兮,兰茞幽而独芳。”《诗经·邶风·谷风》里也写道:“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这里的荼指的是菊科的苦苣菜Sonchus oleraceus,其味甚苦;而荠菜则因为味道甘甜,常与荼相对出现。荼,苦苣菜Sonchus oleraceus,图来自wiki。荠菜在中国分布极广,且极为常见,在先民的食谱中曾经扮演过重要角色。白居易《溪中早春》有句:“归来问夜餐,家人烹荠麦。”荠菜和大麦是当时中原百姓的主要食物。但在物种比较丰富的南方,荠菜的地位就没这么重要了。
唐玄宗的阉宠高力士在被贬到西南边陲的时候说“两京作斤卖,五溪无人采”(《惑巫州荠菜》),可见云南人民当时不大看得上这种野菜——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不会做。荠菜怎么吃?陆游说:“荠菜挑供饼,槐芽采作葅”(《幽居》),拿来下面条,这是穷人家将就的吃法。著名吃货苏轼在《春菜》里写道:“烂蒸香荠白鱼肥,碎点青蒿凉饼滑。”看起来高大上,但我深不以为然。
蒸荠菜如果火候恰当、能保持颜色和香味,不失为一道美食,但要是蒸烂了就营养流失兼没啥吃头了。荠菜的烹调总以保持其特有的鲜香为上,比如《调鼎集》里说:“…不着一些盐醋,如知此味,海陆八珍皆不足数也。”这说的是最简单的清水焯荠菜。吃货文人汪曾祺写过一种略复杂的吃法:荠菜焯熟剁碎,界首茶干切细丁,入虾米,同拌。我曾如法炮制,叹为至味。这里荠菜也能换成香椿等早春菜蔬,虾米可用可不用。
长江流域习用荠菜做馅包饺子馄饨,贵在一个“鲜”字,现挑现包现下的最好吃。这么美味的食材,今天却因为产量太低(相对大白菜而言)、时间过短(仅2-3月能吃)不见容于主流蔬菜市场。不过初春踏青的时候顺便挖点荠菜,也是一件乐事。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辨认荠菜?请看这里:花日历S2E3。(荠菜的部分从4'33"开始)荠菜开花结果则不堪食,要趁嫩的时候挖,可以参照下图。荠菜的幼嫩植株,图来自wiki。
我在花日历里调侃了特有种挖野菜大妈,其实大妈对荠菜构不成威胁,因为荠菜数量太多且繁殖极快。但是分布于城市里的挖野菜大妈会践踏草坪并且在上面留下很多坑,有碍观瞻。小伙伴们如果要体验挖荠菜的野趣,万勿破坏城市公共绿地,请务必前往郊区为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