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化学奖得主之一艾力克·贝齐格是个很有性格也很有能力的人。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院的网站上有他的个人传记,转译如下,大家感受下:
在艾力克·贝齐格搬进珍利亚农场研究园区之前,这个身兼物理学家、发明家和工程师的人连个实验室都没有。他在密歇根的小房子里倒是有个办公室,他在那里完成了他大部分的工作。但某一天他将东西都打包带上了他在海兰德湖边的船上,随后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当工作间。毕竟干他这一行的,收拾家伙很容易——用他的话说,不过就是“一台笔记本和一些个绝妙的点子而已。”
但那时贝齐格脑中的点子已经不是有笔记本电脑和小房子就能实现的了。经过两年半的理论研究,他将自己的理论带进了实验室。在那里,他可以用自己的理论去攻克生物学上的一个重要技术难题。他在珍利亚农场研究园区当上了一个实验室的头儿,负责开发显微镜——他要让生物学家们能以前所未有的分辨率观察活细胞之内的事物。
贝齐格是实验物理学家出身,之前就曾因开发近场光学显微镜而轰动一时。他的这项技术使人们观察到长期以来科学家觉得小到无法用光学显微镜看到的结构。他在康奈尔大学念了硕士,又在贝尔实验室呆了六年。期间,他改进了自己的技术,让它更加实用,让科学家能够更有力地观察死细胞。
典型的蛋白质大概有一两个纳米,普通光学显微镜只能看到比它们大200倍以上的大小。近场光学显微镜大概能分辨小到30nm左右的结构——还是比蛋白大很多。不过按贝齐格的话说,“也够你了解很多了。”但他一想到当时成像方法的那些限制将意味着用它们来做活细胞成像可能毫无用处,贝齐格就有些丧气。了解到自己想要将这技术推进到极限,贝齐格决定该做些别的什么了。
他离开了贝尔实验室,也将科学世界抛在了脑后,而选择到他老爸罗伯特的机器工具企业去。他在安娜堡机器公司呆了7年,解决机器部件的高通量自动生产问题。他解释说,问题在于好几吨的机器和工具器件需要进行多点移动才能被切割成形,所以花在移动机器上的时间比花在切割金属上的时间要多。凭借在工程方面的头脑,贝齐格在不牺牲所需精度的前提下创造了快速移动机器的方法,大大减少了生产时耗。
然后当他通过开发和营销看到自己最新的发明的时候,贝齐格又焦躁不安了。他坐不住了,琢磨着要回去搞科研。不过,在过去十年间他都没有发过文章,“这可是简历上的一个大坑啊。那时我知道,自己得有个把不得了的好想法,人们才会重新听我的。”
“于是我宅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开始琢磨。最终,我的那些想法让我重返显微学界。”他回忆道。他说,诸如荧光蛋白等成像领域的进展使得改进显微学的需求比十年前——他还在科学界的时候——要大得多。“现在我们至少可以期望从分子层面窥视细胞了,那才是细胞活动所在的层次。如果我们成功了,并且能在这个层次研究细胞动态,人类在细胞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方面的理解将突飞猛进的哇。”
贝齐格在近场光学显微镜上的经验让他深知空间分辨率和信号强度之间的矛盾,正是这个矛盾令所有想实时研究大分子动态的努力全都没戏。“这点让我发展了自己的理论”,一种依赖大规模三维光阵列聚焦的成像方法。他相信通过同时将焦点的光集中到一起,他能补偿信号的快速丢失。正是这种丢失使得早前的方法无法被用于活细胞成像。
他将这种技术称为光学晶格成像术,他认为这种技术比之传统成像方法还有其他优点,诸如对单个荧光分子的灵敏度提高、对细胞的损伤减少等等。
贝齐格为这项设计申请了专利,并开始做初步实验,以证明这种方法切实可行。在珍利亚,他继续验证他的理论并将理论变为有用的设备。最初的设计应该能实现活细胞动态的快速成像,但分辨率仍然很有限。“所以,你得用上各种不同的技巧来突破衍射极限。这便是我在珍利亚攻坚的事情。”
贝齐格说,珍利亚是做这项工作的理想地点,很大程度上因为他有很多机会与最终将使用他开发的工具的人们交流。“我在做生意时的经验告诉我,没啥比和新产品的用户保持联系更重要的事情了。”他说,“在珍利亚恰恰就有这样的交流,会用到显微镜的人就在那,他们会指导我的设计。”
同等重要的事情在于珍利亚研究园区有着很好的机制,能“将物理学家用来工作的那坨乱七八糟东西引入开发阶段,并转化成生物学家真正能用得上的东西。”
“最终呢,”贝齐格说,“影响力很重要。你总是希望创造一些有影响力的东西的吧。”他将自己的灵感带到珍利亚,为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