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有机化学实验室后,Soroosh Shambayati并没有放弃化学合成。作为一个转行为投资银行家的化学博士,上世纪90年代,他开始投身衍生产品市场。当需要以精确顺序安排一系列复杂交易时,他会想起一连串的有机化合物合成反应。
在研究生时代,Shambayati就精于合成。他的前导师、美国马萨诸塞州博德研究所生物化学家Stuart Schreiber说,Shambayati是“超凡的天才”。
在读博期间,他进行了3个不同的项目:有机合成、理论物理化学和生物化学及免疫学。他镇定、思虑细致并饱读诗书:他的书架填满了科学哲学、进化生物学和物理学等学科的书籍。Schreiber知道,如果Shambayati想成为科学家,他一定会成功。“我很清楚地知道,他将成为一颗明星。”他说。但Shambayati最后选择了金融界,并且精于此道:他目前已经成为古根海姆投资公司(瑞士)的首席执行官。
Shambayati是无数最后选择离开自己专业的科学家中的一位。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一项有关博士毕业生的调查结果显示,2010年,有近1/5的拥有科学和工程学博士学位的从业者离开科学界。部分原因是学术界上层缺乏空间。在美国,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博士毕业生数目暴涨,但稳定的学术工作数量却没变。1973年,近90%的美国博士在学术界获得了全职职位,而到2010年,这一比例下降到了75%。
对此,一个普遍的认知是,能力较弱的理科生被迫离开,为学界留下了最亮的科学之星。但Shambayati的故事显示,这并非整个图景:有时,离开的却是最有学术前途的。他们的动机多种多样:想要更多金钱、希望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以及来自其他方面的诱惑。为了更好地探寻其中的原因,《自然》杂志问道:“谁是逃离者?”
有时,决定离开科学界是半推半就的。Renata Sarno就是这样。
在祖国意大利研究了8年理论物理后,她遭遇了学术职位匮乏。那时,互联网悄然兴起。Sarno开始投身在线交易。“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学生。”其导师、罗马大学理论物理学家Giorgio Parisi说。她能够理解理论物理学问题,然后确定一台计算机如何处理这些问题。1987年,Sarno在结束数学物理学毕业课题后来到Parisi的实验室,并继续其博士和博士后研究。
她帮助建造了一台超级计算机——那是当时世界上最快的计算机之一,然后用它模拟名为费米子的亚原子粒子。她还受Parisi众多兴趣的启发,例如,蛋白质折叠和神经网络,以及粒子物理学领域的新计算问题。对于Sarno而言,学术生活似乎更理想,Parisi认为她将成为优秀的团队领袖。但在1994年,Sarno博士后经费耗尽,而且她无法获得更多的经费,并且几乎没有新职位愿意雇佣她。
在意大利,物理学界最高层很少有女性的身影,她同样也感受到歧视。
不过,生命为她打开了另一扇门。Sarno看到了互联网的未来机遇。“我发现一条充满机遇的大路来到我面前。我决定走上这条道路。”她说。Sarno与3位同事依靠1万欧元资金,创建了一系列网站,其中包括名为维纳斯的旅游网站——这是最早提供酒店预订和其他服务的网站之一。该团队开发出允许人们讨论和评价酒店的工具,一时成为新奇事物。
Sarno提到,用计算机解决问题为之后的工作打下了基础,但她还受到了Parisi的启发:“我选择去互联网,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选择从头开始。”
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离开科学界让Parisi感到遗憾,但他也为Sarno的成功而感到骄傲。2008年,Sarno和同事以2亿欧元的价格卖掉了维纳斯网站。Sarno并没有完全离开研究领域。卖掉维纳斯后,她成立了一个基金,用于支持蓝色圆锥体全色盲(一种罕见的遗传病)研究。
当Eric Pane开始攻读生理学博士时,他已经开始了第二职业(或者是第三职业)——在美国加州一所久负盛名的小学教书。同时,为了收入,他还是服务员、家庭教师和临时婴儿看护者。沉重的工作将他压垮,他希望能找到出路。“我不希望在70岁的时候因为心脏病发作死在幼儿园里。”他说。于是,Pane回到大学学习生物学。他发现,鱼的生理学尤其让他着迷。
在Pane阅读科学文献时,他再三注意到Chris Wood这个名字,此人是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生理学家。于是,Pane联系到他,希望能加入他的实验室。“他是个与众不同的申请者。”Wood回想道。在2000年加入他的实验室时,Pane已经31岁,并开始攻读博士。很快,Pane让人眼前一亮。他研究镍对鱼的毒性效应,并成为实验室最高产的成员。“他是每个人都希望拥有的梦想学生,他们能够产生自己的想法。
”Wood说,“我想这家伙会成为一个研究人员,他是个全面手。”
之后,他开始了针对海洋酸化研究的博士后生涯。但另一份“职业”悄然而至,Pane和妻子Michiko有两个男孩,而Michiko作为研究经费管理人员的职业正蒸蒸日上。于是,Pane的求职范围被限制在当地的大学,以便家人不用到处搬迁。
但作为助理教授的时间要求和相对较低的收入为他们带来沉重负担:Michiko每周工作60多个小时,Pane则希望能从学校接孩子回家。“我可以为教职工作加油,但我们的孩子需要照顾。”
现在,Pane每周抽两天时间在社区大学教课,而且大部分在线进行。而在其余时间,他开始扮演全职父亲的角色。Pane依然羡慕导师营造的高产和充满成就感的环境,并且他也试着建立自己的课堂文化。在在线教师评价中,他被描述为“艰苦但公正”,这让他非常自豪。Wood对学生的职业选择感到惊讶。“最初,我感到失望,但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生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