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安德特人是欧洲著名的古人类居群,围绕这个谜一样的居群一直存在很多争议,其中之一是他们是否具有现代人的抽象思维。在直布罗陀海峡的洞穴中,考古学家发现了尼安德特人创作的岩画。
尼安德特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简称尼人,常作为人类进化史中间阶段的代表性居群的通称。因其化石发现于德国尼安德特山洞而得名。
从20万年前开始,他们统治着整个欧洲和亚洲西部,但在2.8万年前,这些古人类却消失了。对这谜一样的居群,一直以来,是考古学家和考古爱好者的焦点,围绕他们的问题很多,其中之一是,对尼安德特人的认知能力,考古学家们争辩不休。他们到底具不具备和现代人类同等的认知能力和抽象思维?一些科学家以尼安德特人没有留下任何岩石雕刻或绘画为理由,否定尼安德特人具有这种能力。
然而,这个理由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考古学家Joaquin Rodriguez-Vidal及其同事,在位于直布罗陀海峡的戈勒姆(Gorham)洞穴中,发现的由尼安德特人雕刻在岩石上的一个抽象图案。研究者们对岩刻的每一个岩刻凹槽进行了三维重构以及显微镜微观分析,还原了整个岩石雕刻的过程,并证实,岩画的创作者正是尼安德特人。这一结果2014年8月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上。
岩石雕刻和绘画一直以来,被认为是人类进化史上认知能力发展的重要一步。这种记录并传播抽象符号的能力,被认为是现代人类所特有的,因此被科学家们用来区别和界定我们的直系祖先与包括尼安德特人在内的古人类。目前为止,所有被发现的岩石艺术,都与约四万年前到达西欧大陆的现代人类相关。尼安德特人是否曾留下岩画艺术呢?
此前,西班牙埃尔卡斯蒂约洞穴里的点状绘画,是一个例外,对这一地点进行的地质年代分析显示,这里的绘画是约4.1万年前留下的,那时现代人还没有进入欧洲。这一例外,支持了最新发现的直布罗陀岩刻,属于尼安德特人的推测。
在古人类研究中,对古人类的遗迹存在广泛争议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我们发现的古人类遗迹比如岩画、石制品,是古人类有意为之的,还是偶然因素、甚至的自然因素造成的?
Rodriguez-Vidal等在对戈勒姆(Gorham)洞穴雕刻研究中,着力澄清了这一问题。研究者称,这个抽象洞穴雕刻里的大部分线条,是通过向同一方向、重复地用坚固的切割器尖端、有意制造出来的,不是因处理食物或动物皮毛等,无意间的动作造成的。
为了还原岩石雕刻的过程和探究其创作原因,研究人员使用不同的工具及方式,在类似于戈勒姆洞穴岩石的白云岩上刻画,分析了当刻下这个雕刻的时候,人所处的位置,以及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最后研究人员对岩刻的每一个凹槽都进行三维重构,并在显微镜下,进行微观分析和形态测定分析。他们发现每一笔的刻画,都是用石器在白云岩上进行的、近似直线的动作,产生出宽度为0.8-2.35毫米、深度为0.1-0.3毫米的刻痕。
交叉线刻痕中的一组线条,以平行的方式出现,并且大小、深度和宽度都十分接近。这些平行线的尺寸和内部形态,与戈勒姆洞穴里其他的刻痕有着巨大的差别,而使用石器在坚硬、不平滑的白云岩上进行前后的往复运动,画出带有清晰边缘和两端尖头的平行线线刻痕,是非常艰难的。研究者判断认为,这组交叉线刻痕是创作者有意而为之的。另一组刻痕也呈现出同样的形态上的重复,并带有明确的起点和终点,近似平行。
这两组刻痕交错出网格状,研究者们推测这个雕刻的意图是告诉其余的尼安德特人,这里已经人、或者有部落居住了。此外,研究者也分析了岩刻中出现的四个不同的石器工具,其中第一个在凿刻时折断。通过微观形态测定分析,研究者发现了相关刻痕的中部位置,深度和宽度突然变大,他们推测认为,这条刻痕改由另一个更加尖锐锋利的石器来完成,这也表明岩刻的创作者,非常熟悉石器与深度和宽度之间的关系。
除了有几条刻痕所在的岩石经历不同程度的铝铁硅钙化,其具体的深度和宽度无法还原外,研究者通过精密的计算发现,其他的刻痕都需要75到85次的重复凿刻才能完成,而完成整幅岩刻,大概需要188到377次的凿刻动作。戈勒姆洞穴的雕刻,需要长时间、注意力集中而且仔细地刻画才能完成的。考虑到它的尺寸和所在地点,研究者认为这些雕刻,不仅仅是让创作者自己观看,也是为了洞穴里的其他人看到。
这项发现将改变尼安德特人文化和认知能力的研究:并非只有现代人才具有抽象思维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