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六眼飞鱼”了吗?
“蓝脸的道尔顿盗御马”,“明天明天这微笑,僵尸遍野春花”,“天地悠悠,果壳匆匆”,“我们坐在高高的骨灰旁边”……这样的错误,几乎每个人都干过。其实,这种现象有个专门的术语叫“mondegreens”,而研究它是真的有心理学意义的。
“Mondegreens”与“六眼飞鱼”
我们都经历过类似的尴尬时刻:一群小伙伴在车内放声高歌,突然听到有人唱错了歌词。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心想他到底为何会把歌词听错?或者难道是自己原本就把歌词搞错了?这样的小误会司空寻常,但很多人并不知道它们还有一个专门的名词。“Mondegreen”一词来源于作家西尔维娅•莱特(Sylvia Wright)的一篇著名文章,她在文中回忆了母亲为自己朗读一本书里的诗歌的故事,并且记得诗中有以下段落:
Ye Highlands and ye Lowlands,(苏格兰高地与苏格兰低地的子民们,)
Oh, where hae ye been?(汝等在何方?)
They hae slain the Earl o' Moray,(他们杀死了莫里伯爵,)
And Lady Mondegreen.(以及蒙德格林女士。)
如果读者们发现其实蒙德格林女士最终免遭屠戮,应该会感到一丝欣慰,因为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蒙德格林女士这个人。以上诗句里的最后一句实际上是“And laid him on the green”(把他放在草地上)而不是“And Lady Mondegreen”(以及蒙德格林女士)。于是怀特便用“Mondegreen”专指人们听错歌词或诗句的现象,这名词由此广为流传。
由于这个词迄今没有官方译名,采取对应方式,选择了汉语中流传甚广的一次听岔,将其译为“六眼飞鱼”。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六眼飞鱼”……图片作者未知,来源点此
注意,六眼飞鱼和来自日语的“空耳”(Soramimi)还是有些区别的。空耳是误听了你完全不懂的外语歌词——“元首到河北省来”、“阿姨洗铁路”、“我在东北玩泥巴”,往往经过听者的刻意创作、以特定的版本广为流传;而六眼飞鱼是你本来应该能听懂的同语言歌词而不小心听错,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飞鱼。这个区别并非无关紧要,见下文。
六眼飞鱼到底说明了什么问题?
有时我们听错的内容比原始歌词要更符合逻辑,但这种愉快的巧合还是小概率事件。有趣的是,每个人对自己听错的内容都有独到的解释。
整个大学生涯里,我都把菲尔•科林斯的歌曲《In the air tonight》中的“I can feel it coming in the air tonight”(我能感觉它从今晚夜空中袭来)听成了“I can hear it coming in the yellow night”(我能听到它从黄色的夜里袭来),还以为菲尔•科林斯就是诗兴大发而已。
一位朋友告诉我,她的父母一直都把克里登斯清水复兴合唱团的歌曲《Bad Moon Rising》中的歌词“There’s a bad moon on the rise”(一轮坏月正在升起)听成“There’s a bathroom on the right”(右转是厕所)。直到我的朋友长大成人自己听了那首歌并核实了歌词后告诉她的父母,他们才知道自己听错了歌词。
她问父母为什么会把歌词听成厕所的意思,她的父亲说:“我以为他们喝高了。”这真是个绝妙的解释。
飞鱼常常是个人生活体验的反映。(这就是为什么我经常得留意我弟弟,因为他把布鲁斯风格歌曲“Who Wrote the Book of Love”(谁写下了爱之书)听成了“Who Let the Great Horse Die”(谁害死了这匹伟大的马)。
这也许只是无心之错,但我也得绷紧神经,毕竟我不想让舞台剧《恋马狂》的故事在我家上演。)这也说明为什么大部分歌曲的标志性歌词容易被听错。那些内容挑战陈词滥调,内容前卫的歌词最容易出麻烦。吉米•亨德里克斯的歌曲《紫烟》(Purple Haze)中有
一句歌词“excuse me while I kiss the sky”(当我亲吻天空的时候请原谅我),但歌曲发行后,很多歌迷却将这句听成了“excuse me while I kiss this guy”(当我亲吻这个男人的时候请原谅我)。在《紫烟》发行的1960年代这可能还显得有些出位,但和亲吻天空比起来总还要更正常一点儿。
因为我们缺乏理解真实歌词所需的人生经历,我们会拼凑出一个差不多最好理解的歌词。最容易遭遇六眼飞鱼的人往往是那些最缺乏经历的人。
这句歌词可能是英文世界里最出名的“六眼飞鱼”。图片来源:www.cluecult.com
孩子,语言学习者,和六眼飞鱼
孩子通过听觉学习。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学习新的词汇,所以他们也更容易出现六眼飞鱼现象。
有一个班的孩子在听写美国国歌《星条旗》的歌词时,将国歌中的“Oh, say can you see, by the dawn’s early light”(哦,你可看见,透过一线曙光)错听成“Oh, say can you see, by the donzerly light”。
孩子们听到一连串连续的音节,便将它们组合成若干词组,尽管他们也不知道“dozenrly”是什么意思,但他们以为这可能是他们即将学到的一个新词。对小婴儿,我们会一个音一个音的教他说话,但当孩子慢慢长大,他们就得自己学习一个个新单词,而很多词是他们从未听过的,第一次听起来就像一串杂音。学习外语的成年人也经常将一个词与另一个词弄混,甚至会在商务或医疗场合带来大麻烦。
什么样的词会坑掉语言学习者?科学家们进行了大量相关实验,有趣的是其中很大一部分恰恰是围绕听歌词展开的。孩子与英语学习者写下听到的歌词,心理学家希望分析出什么样性格的人,或是什么样的词汇,会更容易使人出现听错歌词的现象。
很多研究人员发现,六眼飞鱼通常成群结队活动。如果人把一句话的内容听错,说明他们也没有弄清这句话的语境,使他们“听到”的是与实际那个词类似的另一个词。
很多人,尤其是学英语的成年人,在听他人说话时一旦开始听不懂了,都会想尽办法重建意义,从音节的混沌中拨云见日;最后他们总会自我欺骗地让自己听到可识别的内容,即使那从逻辑上完全讲不通。科学家发现,大部分人在听他人说话时需要找到自己熟悉的几个“锚点”,借此把握对话的走向,才能重归正常的对话流。
如果人们在一句话中找不到任何自己熟悉的内容来在声音的洪流中指明方向,就像是在陌生的地方迷路并失去导航,迷失在一连串的音节中,这时六眼飞鱼就会出没,使人们“听到”原话里本不存在的“熟悉内容”。
那么你记忆最深刻的听岔又是哪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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